无关风月-镇魂同人
05.
入京的一路还算顺利，除了途中偶遇两日连绵的暴雨外。也没有妖兽出没，这是赵云澜意料之外的。但是他心中明白，到了长安可就没那么简单了。
客船抵达广通渠的长安码头，一行三人与猫缓缓下船。林静跟在二人身后，看着各怀心事的两人，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凝重气氛。直到京兆尹府托太常寺卿前来接沈巍的马车抵达了码头，二人才开口。
“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，你……们多多保重。”沈巍回头朝赵云澜和林静作揖：“多谢这些日两位的关照，来日有缘再见。”
“一切顺利。”赵云澜看着面前翩翩公子，心中莫名不安。
沈巍抬起头朝赵云澜朗然一笑：“告辞。”
说完他便转身离开。
赵云澜呆呆地站在原地，直到太常寺卿府的马车驶远，他才回过神来。
“别看啦，人都走远了。”林静轻轻抚摸着黑猫，酸酸地道。
赵云澜眯着眼回头，抬腿踢了林静一脚：“要你说！”
“你这个人！真是重色轻友啊！”林静抱着猫躲到一边，龇牙咧嘴地喊。
赵云澜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远去的方向，痴痴一笑。
“没错，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人。”
春试便在三日在之后，在长安的这段时间沈巍暂居于太常寺卿的府邸。太常寺卿与沈父入仕前的挚友，也算是看着沈巍长大的叔父，多少清楚沈巍的性子，便布置了一处偏院给他，且命府中上下不准无故打扰。这也让沈巍松了一口气，毕竟自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。他每日便在自己的屋中阅读典籍，写写诗文，准备三日后的春试。但是偶尔夜深时刻望着窗外明月，还是会想起与他谈天阔地的赵云澜。
而另一边的赵云澜一抵达无行山庄在长安的驻点，便开始投入到新的事务之中。由于长安乃当朝最大最核心的城市，各路妖兽最喜爱集结在此处惹是生非。他仍在杭州的时候便接到了来自于漠北的手书，称长安近日有一妖精常在皇宫内作乱，令朝堂上下人心惶惶，皇帝也因为此时惶惶终日，急出了病。因此他才临时改变主意，前来长安。
“可有仔细调查过是什么样的妖祟在作乱？”赵云澜歪坐在太师椅上，一手支着下巴，一手敲着扶手。
“楚长老入宫查过了，初步断定是年末祭祀的彝鼎。此鼎已存放上百年，历朝历代都是用此鼎祭祀，怕是得了皇家香火气，成了精。”一名负责此案的执事回道。
“那此鼎现在在何处？”林静问。
“回林长老，此鼎现存在太常寺。”
赵云澜眯着眼思索了片刻，禁不住笑了：“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。”
执事一愣，看向了林静：“什么相逢？”
林静斜睨了正在窃笑的赵云澜一眼，挥手道：“无事，你先下去吧，楚长老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。”
“是。”
执事一走，赵云澜便迅速站了起来，林静看着这个动作干脆利落的男子，被吓了一跳。
“你……你干嘛？”林静瞪大了眼睛，侧着身子看他。
“走啊，愣着干嘛。”赵云澜脸上似笑非笑。
“去……去哪？”
“太常寺。”赵云澜顾不得等林静反应，已经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了。
“情爱中的男人啊，真是可怕……”林静追了出去：“哎等等！不等楚恕之回来了吗？”
“等不及啦！再晚妖精就飞走咯！”赵云澜朝身后摆了摆手。
“是你的美人飞走吧！鬼见愁！”林静恨铁不成钢。
“有理！”
窗外暮色渐深，晚风轻轻穿过院子，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。沈巍起身踱步至窗前想要将窗户关上，却在伸手的前一秒停住了。
“何人？”
“沈巍，是我。”门外映出男子的身形，沙哑的声线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。
“云澜？”沈巍转身去到门前看着门外的身影，有些不敢置信，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将门打开了。
门开启的一刻，一阵大风刮过，扑灭了屋内的火烛。沈巍突然意识到不对，赶忙将门掩上。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，来人先是朝他胸口重重击了一掌，随后迅速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，将他推进了屋内，再用内力将门窗锁上。
“咳，你……你……是何人……”沈巍紧抓着他的手腕，呼吸不畅使他说句话都吃力。
“我？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呀。”他露出一抹笑意，手中加大了力度。
“不……”沈巍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，胸口堵着的一口气令他原本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。
“永别了！”与赵云澜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将另一只手搭了上来，面目狰狞。
在沈巍要晕过去之前，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。他在天旋地转之间看到了赵云澜的脸庞，他确定那是真正的赵云澜，还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。但是还未来得及思考，他便感觉身体一空，朝身后的茶几坠去。
及时赶到的赵云澜看到沈巍被妖物扼住命门，想也没想便拔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妖物的喉咙，切断了他的魂锁，并且冲上去接住了坠下的沈巍。
紧随其后的林静看到这番场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，毕竟他平时只负责收妖，不负责收尸。
“你你你……完蛋了，这可如何是好，没办法向庄主交代啊……”林静绕着妖物的尸体急得团团转。
赵云澜却没时间理他，横抱起沈巍便往外冲。
“找大夫！快给我找大夫！”赵云澜咬牙切齿地朝赶到的太常寺卿大吼。
“云澜……”赵云澜怀中的沈巍强撑开双眸，望了他半晌后虚弱一笑：“真是你。”
“闭嘴！”赵云澜稍压低了一点声音，却还是掩盖不住满腔的怒火：“你要是出半点差错，我便让整个太常寺的人陪葬。”
沈巍无奈道：“那你与那妖精有何分别。”
“那又如何！”赵云澜不再与他废话，只是将他紧抱在怀中疾步冲向无行山庄的驻点。
当沈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了，日光映得他有些睁不开眼。眯了好一会儿，才模糊地看到窗前负手站着一个人。是他最熟悉的人。
沈巍扬起嘴角笑了笑，又伸手隔空摸了一下那人长发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赵云澜听到身后的动静，回过头来看到沈巍朝他伸手，赶紧上前来扶他：“要起身吗？”
沈巍摇摇头，手掌攀上了赵云澜的脸庞，摸索了半晌后笑道：“真是你。”
赵云澜全身僵了僵，看着沈巍的笑心中却好似被针深深扎了一下。
“我自知那不是你，却还是开了门。也许还是太心急了吧，急着去见你。”沈巍收回了手，目光落到了别处，但脸庞仍是带着笑。
赵云澜知道他说的是那夜的妖，不免心疼。
“怪我，没早些去看你。”赵云澜看着他，轻声说道：“也怪我，没将你留下。”
“此番我已误了春试，是否天意让我与你一起浪迹天涯？”沈巍与他四目相对。
“浪迹天涯，此生不负。”
沈巍终是如释重负地笑了，仿佛自己悬而未落的真心终于被对的人接住了，而且一接，便是终生。
06.
长安的风波就算是这么过去了。
对于漠北传来的手书，林静只说是令主失手夺了妖物的性命，他自然是不敢多言，否则一定会被赵云澜装进猪笼沉塘的。至于那个彝鼎精为何成精后再皇宫内作乱，又在大理寺轻府内行凶杀人，自然是不能从一具尸体上得知了。但是办案不会放过蛛丝马迹的楚恕之还是找到了线索，很快就把案情整理清楚了。
“彝鼎原是皇家祭祀用品，常年由太常寺管理，重要场合才会将其示众。但是太常寺卿府内新来的家仆却对其起了歹心，欲将其偷天换日，拿去换取金银珠宝。但是他却不知这鼎已有灵性，在窃取当晚便被灭口了，尸体在后院的井中沉了几日，无人发觉。怕是这鼎想要警示皇帝与太常寺卿的管理不善，才四处作乱的吧。”楚恕之对着赵云澜缓缓道来。
赵云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：“那他为何会伤害小……沈兄。”
坐在一旁的沈巍听到赵云澜差点脱口而出的“小巍”，目光闪烁了一下，白皙的脸庞居然有些潮红了起来。
楚恕之看了沈巍一眼，道：“或许是沈公子是太常寺卿的贵客吧，又是位文弱书生，手无缚鸡之力。”
赵云澜心中觉得此案仍是疑点重重，但是一切都已恢复如常了，他也不想再深究下去，他也不后悔当时便断了那妖物的魂索。
“那后续便辛苦你了，我再多留几日便回漠北。”赵云澜朝楚恕之道。
“好。”楚恕之站了起来，回了礼后便退下了。
看着楚恕之走远后，赵云澜偏头朝沈巍笑道：“楚恕之是没看到你用银针定住那鼠精的样子，说你手无缚鸡之力，我可不信。”
“但还不是被那彝鼎精伤了。”沈巍对着空气无奈一笑。
“无妨，以后有我守着你。”赵云澜站起身，伸手去将沈巍扶了起来：“来。”
“去哪儿。”沈巍双眸盛满了疑惑。
赵云澜带着满满地笑意道：“带着我的美人去逛逛这大好长安。”
这是沈巍第一次仔细端详长安城，他入京的几日都窝在太常寺卿府中念书，从未踏出房门半步，只有那日乘着马车路过长安街，听到了帘外人声鼎沸，丝竹声声。
而如今他与赵云澜一同站在大恩慈寺的藏经阁顶上，映入眼帘的是最完整的长安。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在四通八达的长街上，偶有马车飞驰而过，披着镶金云锦的白马在通透的大理石地面踏出震耳欲聋的马蹄声。琳琅满目的商品陈列在长街两侧，不远万里慕名而来的西域商人四处张望，寻找着他们最想要带回故里的器物。出使长安的倭国使臣则慢慢地随着人群挪动，抬头仰望着朱雀街尽头那座金碧辉煌的宫城楼宇，仿佛高耸的地基楼台是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。华灯初上，眨眼之间万家灯火通明，却抵不过大明宫内的汉白玉宫灯映亮琉璃飞檐的一瞬，令人叹为观止。
沈巍望着眼前的这座城，心中不禁感叹。世间美景处处皆是，但如此盛况，仅此长安。
“我曾多次到长安来，却没有任何一次像今日这般仔细端详过。”赵云澜负手站在沈巍的身侧，感叹道：“如此盛世，便是我无行山庄想要带来与守护的。有幸今日与你一同看到，足矣。”
“我今日能听得到这晚风徐徐，丝竹声声，亦是有幸遇到了你。”沈巍回头看他。
赵云澜长嘘了一口气，朝沈巍笑道：“我以前只知生死，而今却已知情爱。若是我以这长安繁华为证，许你一世真心，你可愿意？”
沈巍也微微一笑，目光坚定的道：“万死不辞。”
“我们下去求个佛吧。”赵云澜的手摸过来牵住了沈巍的手腕。
“为何？”沈巍第一次被别人如此主动地肢体接触，愣了一下。
“求佛祖保佑你不要再受伤了。”赵云澜替他把肩头凌乱的长发捋到身后。
沈巍笑：“你不是抓妖的吗？还如此信奉神魔？”
“那又如何，你一介文弱书生不信奉神魔我才觉得奇怪呢。”赵云澜摊手。
“担心则乱。”沈巍轻声嗔怪，然后将被抓住手腕的手轻轻一转，便反手握上了赵云澜厚实的手掌：“那就走吧，赵令主。”
赵云澜被沈巍的动作吓得一愣，失声笑道：“也行，也行。”
(未完待续......日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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